細細簌簌的聲音被斂滅在了夜里,只有近者可聞。“我的秦王殿下喲,大魚上鉤了,您怎么還不發令呢?今天只要太子進了宮,咱這秦王府就別想翻身了,我們這些大老粗不要緊,可您那些大雄心,大壯志,可就別想再成真了!”九尺的壯漢憋紅了臉,兩手不住的甩舞,幾欲沖將出來了。“尉遲敬德,是真的無路可退了嗎?”天時、地利、人和,若欲登上皇位,只在須可之間。可張滿了弓,卻怎么也拉不開弦。斷不了與建成血濃于水的牽絆,戰場上的狼狽之像朝堂上的銳氣之鋒,在秦王李世民的身上不見分毫。仿佛絕壁上的奔馬,不知所歸。什么雄才大略,什么問鼎天下,在秦王心里已微若毫毛,此時顧念著的,只是在他不可觸碰的過往:春花爛漫的庭院中,兄長的贊賞的笑;血流漂桿的沙場上,兄長傾盡全力的保護……那是在一切還沒有開始的時候,那個父母兄弟,和樂無限的起點。“尉遲,是真的無路可退了。”輕輕的低喃,將溫暖的往日,也緊緊的封存起來。秦王的眼睛,由混沌而清涼,如琉璃般清涼,深邃,陰沉,毫無感情,毫無溫度。“殿下,太子馬上到了,等他進了大興宮,那可真完了!您還猶豫個什么勁兒啊!難道忘了太子一次次地置于您死地的陰毒了嗎?”尉遲敬德并沒有發現秦王的異樣轉變,又開始歷數李建成的毒辣手段,“從武德元年開始,他就沒一天不想打垮您的。元年,他將秦王府官史打亂,排擠;五年,他開始屢次向皇上、皇妃進言,要廢你皇位,還拉攏了皇妃,誣您有不軌之心;今年,他見官史向您靠攏,就在府中設宴,下毒在您酒中,若不是您命大,這小人還真就得逞……”目光一震,李世民想到被下毒后又死里逃生后的誓言:“歸隱林泉,兄長不放心;在朝輔助,兄長不想用。不顧手足之情,使弟無立錐之地,不得不以死相搏。”當時的無心之語,今日已然成真。“拼死一搏,再無所謂情義了。”秦王的箭,隨著決絕的話語,離了弦。正中馬隊間之白衣玄冠者太子建成。其后殺聲震天,血刃相向。太子建成一派,一夜之間,被殲滅。殷紅的血,染紅了秦王的衣冠,鮮麗明烈,如大興宮頂的云霞。“父皇,李建成一黨欲逆謀反,已為兒臣所滅,請父皇勿為之驚慌。”大興宮的陣陣之香,如鐘南山揮散不去的薄霧,隔遠了高祖和李世民的距離。玉階之下的李世民,平靜的訴說著一夜之間的殺機。“我兒,你長大了,謹記,選擇了登臨的頂峰,就不要回頭,沒有人可以再扶你一把。”高祖走下王座,最后凝視了秦王一眼,仿佛面對的,是二十年前的稚兒。空蕩蕩的金殿,不勝蕭索。武德九年九月初九,秦王李世民繼太子之位,次年春,太宗登基,改國號為“貞觀”,萬象更新,大赦天下。嗚嗚嗚嗚!本小姐腦袋一時抽風,竟把李建成寫成竇建成……不過我也懶得改了,下次更新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后了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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