彎腰躲過青瓦磚上探出頭來的枝丫,腳尖踏開陣陣余香,哐當作響的書包夾雜著喘息聲驚醒了石階縫里懶洋洋的青苔。不經意間,衣袖被那堵殘裂的墻悄悄地蹭上了一層發黃的石灰。
每當小庭院家的桂花綴滿樹頭時,似乎連天空都變得靚麗起來。玲瓏剔透的小黃花你擁一簇我擁一簇,在艷陽下閃動著成串的光輝,時不時地被微風挑逗,掠走一陣馨香,就連那繁茂的桂葉也被擠下舞臺。好一首“露邑黃金蕊,風生碧玉枝。千株向搖落,此樹獨華滋。”
晚霞的昏落在老太太的發絲上,昭顯出最溫柔的光。裊裊炊煙,孩童放紙鳶。夕陽從墻頭開始一點一點填滿整條老巷,懶洋洋的虎皮貓不由得打了個哈欠。住小院里的老頭往往搬來一條爛木板凳,削瘦的腳翹起了二郎腿,慢悠悠地扇著蒲葵扇,咿呀來一曲獨有疍家風情的咸水歌。渾厚滄桑的嗓音漫繞在巷子里,跳起了時光的舞步。
初三:本殊
那條沉淀著歲月和記憶的老巷,仿佛總是注視著少年離開的方向,靜謐而又長久的守候下一片晨光。
紅木門,青瓦磚,油紙傘下金陵笑,猶韻著西關風情的老巷經雨水的洗刷下愈發顯得清明風雅。沉灰色的大理石漸漸變得明媚起來,雨絲滴透過水鏡,泛開朵朵漣漪,上下天光,巷色同這蒼空融為了一體。斑駁的石紋鋪展開老巷那段訴不盡的往事,一切的喧囂、時空都在這時被包容進偌大的雨滴里,流往下一個千載輪回。
少年終于停下了腳步,不知何時老巷的墻上有了一個滾燙的“拆”字。他恍然想起:那陣魂牽夢索的桂花馨香,那幅流連雅致的青苔雨景,那曲天籟漫爛的悠遠歌聲不早就隨著老巷的記憶永遠不再了嗎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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