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曰: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臺。本來無一物,何處是塵埃。
我夢見極樂,我夢見云卷云舒、花開花落,我夢見清溪幽潭、云霧千寺——心空了,靈靜了,空空我心,唯有安寧與平靜,四大皆空。一滴燭淚滑過他臉龐,佛依舊笑著,妄圖度化這世間所有業障深重、麻木混沌之人。
這塵世萬物,可否用“平等”一詞形容?若用“平等”形容,把其他生物與人一樣,看作是平等,仿佛人就是一個標準,而實際上其他生物就沒有自己的生存法則嗎?人是最高等的靈長類動物,無奈有的人生來就笨,生來就丑,身體部分殘缺,常遭哭笑不得的外號,或者常遭憐憫;而有的人生來就有肩寬腿長英俊瀟灑(或者婀娜多姿娉娉婷婷),有如阿爾伯特·愛因斯坦的大腦和靈感,有如周恩來的相貌和風度,常被人羨慕、贊美。
“上蒼若為你關上了一扇門,肯定也會為你打開一扇窗”,佛依舊笑著。
佛曰:“不可說,不可說,一說即是錯。”
世人總是習慣地將受害者的痛苦作為茶余飯后消遣的新材料,卻很少有人真正地去反思,誰之過?這覆蓋善良的塵埃,不僅泯滅了人們的天性,使人們麻木地過著日復一日的生活,還讓這個世界的暖與愛變得寥若晨星。
“可是這世間的善與惡、好與壞、是與非,我又要如何辨別?辨別的標準究竟是什么?”佛依舊笑著不語。
“試問這個世界何時才能鑄劍為犁?何時才能還善良無辜的生命一個太平?而我要怎樣做才能幫助遠方正在遭受苦難的無數生命?我要怎樣做才能讓這個世界充滿愛與溫暖?”
后來我變成了一縷風,滿心歡喜,只愿能吹開這蒙世的塵埃,把暖與愛帶進每個人的心中。佛笑出聲了,然后發出長長的嘆息,他伸出手輕撫著我,依舊那么溫柔,沉默不語。
一花一世界,一葉一菩提。世事皆不可說,隨心隨緣得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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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來,我總是妄圖逃離這冰冷的般若,我看見了佛腳下沾染了煙火氣味的蓮花,看見了佛手中積滿甘露的楊柳瓶,看見了紅木質地的門上鐫刻的梵文——不語。
我不想醒來,或許是渴慕他的微笑,或許是執拗太重,惑尚未解。
“人生下來就有走運的和不走運的,難道命運從一開始就不公平嗎?”
“可這大千世界包羅萬象、煙波浩瀚,僅憑屈指可數的典例便得出結論,難道不是在以偏概全嗎?”
我的靈魂一直向上環旋環旋,游蕩游蕩,游蕩在云海圣光里,游蕩在仁山秀水中。我見到現實的善良被塵埃漸漸侵蝕:在路邊倒下的老人,行人們似乎看不見,匆匆走過;路旁那些明明斷了雙腳、凍得直哆嗦發抖的乞丐,行人們只會說著“騙子”,快步離開;清華教師被騙1760萬,卻有網友調侃說“這么傻的人怎么也能在清華”;農村大學生徐玉玉遭遇電信詐騙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,又有網友說她的被騙反映的是農村與信息社會的鴻溝……
“我要如何做才能重拭塵埃,重塑世界?要如何做才能讓善良如空氣流水般縈繞世間?”我看著天空中滿臉悲戚的佛。
我穿過血紅色的曼珠沙華,穿過腐爛泛黃的荒地,踏上搖櫓人的小船——終于走上那條有著淡淡血痕的路。這里是滿目瘡痍、哀鴻遍野的敘利亞北部城市阿勒頗,在長達五年之久的敘利亞內戰中,死上難民數以百萬。可是對于在戰爭中被無辜殺害的兒童,他們還那么小,連是非善惡都不懂,還沒好好享受這世界的美好就被無辜地奪去了生命,這不公平!敘利亞內戰、烏克蘭內部叛亂、伊拉克ISIS和也門內戰,還有恐怖襲擊,這個世界到處都有戰火。人們麻木而盲目地爭奪著領土和資源,為了看似重要的東西反而失去了真正重要的東西,這就是赤裸裸的現實,它正一點點地侵蝕著人類那本就不多的善意與人道。
面對我的執拗,佛沒有流淚,亦沒有哀戚——他就是那樣冰冷冷的俯視一切,俯視蒼穹,俯視萬物生靈,俯視著恐怖的阿鼻地獄里殘酷的刑法。可他什么都不做,就那樣什么都不做……可他依舊微笑著,一笑一塵緣,一念一清凈。
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,正確與錯誤之間,還存在更多可能。或許佛心中早有答案,只是“不可說,不可說,一說即是錯”。無奈世間常人眾,所有被道出的都會消散,所有被寫下的都是欺騙,所有過往的時間都是蹉跎。唯有在汗水和沉默中,一個人能知曉萬分之一的真相。
高二:許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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