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昭三年。元日。長安。
馬車的流蘇在一片火紅中若隱若現,返射出淡淡的金色光芒。披著褐色狐裘大氅的貴婦人帶著丫鬟,游走于各個商鋪。珠光寶氣的小姐流連于首飾店、胭脂鋪。
“客官,來,看一看,我們這兒的好酒好菜可多著呢,價格也實惠。”“客官,我們這家的首飾造型獨特、優雅大氣,特別適合您身上這種不凡的氣度。”店小二個個舌燦蓮花,賣力地招呼著。
在一個黑暗的角落,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著,埋著頭,不知是在啜泣,還是在休憩。現在已是隆冬,可她身上只穿了薄薄一件看不出原本模樣的棉衣,用碎布條來代替也不為過。
“咳咳咳......咳咳......”她輕輕咳嗽起來,肩膀一聳一聳地抖動。她用手捂住嘴,殷紅的血絲從指縫間滲出,一絲一縷。
夜深了,寒氣逼人。女孩瑟瑟發抖。
“喲,原來你躲在這里呀。”為首的那個乞丐約莫十二三歲,冷笑道,“可讓我們好找哇,說,用什么來補償我們?”
“你,你笑什么?”她的笑聲陰冷恐怖,乞丐不由得一驚,開口問。
乞丐不由得大怒:“你,你說什么?你說我和你一樣?”
乞丐勃然變色,他手一揮,后面幾個比他更小的乞丐走上前來:“打,打死她!”
數不清有多少只拳頭砸下,也數不清有多少只腳狠狠地跺下。她已經不覺得疼痛,也放棄了反抗。
一旁,有一個小乞丐一直低著頭不說話,也沒有任何舉動。
小乞丐緩緩抬起頭來,只是他的眼睛里不見任何屈服與順從,有的只是無窮的憤怒與狠厲。
他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,趁小乞丐們發怔的是瞬間,抱起女孩就往廟外跑去。
六年級:金燁琳
楔子
長安街上繁華依舊,雖已至午夜,卻燈火闌珊,華燈初上。無數煙花在烏黑如墨的空中綻放。
酒樓里,達官貴人交杯換盞,絲竹管樂作響,靡靡之音間歌女舞女輕歌曼舞。奢靡之氣彌漫,如醉如睡。
人頭攢動,長安街各大店鋪里里外外圍的水泄不通,連空氣都變得污濁。
她靜靜地坐在那里,把頭深深埋進兩膝間,看不出喜怒。這里是一處荒廢的寺廟。佛像之上,灰塵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。不時有老鼠從燭臺后一閃而過。
此時,隱隱有嘈雜的聲音傳入,有歡笑,有嘻罵。這里離長安街不遠,大概二里左右,只要仔細聽便能聽的真切。
突然,“砰”的一聲,廟門被人粗魯地撞開,闖進來幾個蓬頭垢面的小孩。
“呵,呵呵。”她輕笑出聲。
“哈哈,哈哈哈......”她越笑越大聲,到最后甚至,笑到上氣不接下氣,“我們同為乞丐,都是三六九等中最下賤的那一個,哪來的高低貴賤之分?你,和我,一樣!”
她還繼續說著:“是啊,是一樣,一樣的賤!一樣的被人鄙視!”
小乞丐們猙獰的笑著,他們的心靈已經扭曲,沒有了其他同齡人的天真活潑,他們恃強凌弱。
血,在無聲中蔓延,流了一地。
為首的乞丐看見了,惡狠狠道:“你,快幫他們打她。”
他一步上前,一拳頭重重擊在早已呆滯的乞丐的肚子上。一聲凄厲的嚎叫劃破夜空。
“抓,抓住他們!”身后,是乞丐憤怒的喊叫,已經漸漸消失不見了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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