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忽搖晃的燈火,映照著閃爍清澈的眼眸,望穿秋水,卻不見那微光中,模糊的輪廓。
兵荒馬亂,烽火連天,夜沐清冷月光,更覺凄涼。
高高的山坡,她輕輕將燈籠放下,席地而坐。在如茵綠草上,眺望遠方,略顯渾濁的眼睛焦急地張望,幽暗的小徑沒有熟悉的身影,她嘆氣,喃喃:“何日是歸期?”
她嘆息,起身,拍了拍裙裾上的泥土,拿起燈籠,走上那彎彎曲曲的小路,空留一片惆悵。
良久,她起身,素衣化緇,灰暗的墻角里爬滿了厚厚的蛛網,唯供桌與靈牌,纖塵不染。
她心滿意足地笑了,抬頭,那兩個男人的身影卻漸漸模糊,消失在“滴答”聲中。
窗外,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,雨簾后,一盞跳動的燈,一顆寂寞的心……
電閃雷鳴的傍晚,嚴厲的男人與受了委屈的孩子盎盂相擊。
孩子愣住了,男人也凝固了,幾秒鐘的寂靜后,孩子一把拉開大門,狂奔而去。
孩子身無分文,又能去哪里?會回來的,哪個孩子會和自己的父母較真呢?他安慰著自己,眼睛死死地盯著大門,倔強的性格,讓他選擇了我行我素。
孩子,如蒸發了一般,消失在了他們生活的小鎮。
從此之后,每到晚上,他就會按下所有的開關,然后坐在沙發上,在孤獨的光芒中,感受時間的流逝。孩子怕黑,想到這里,他苦澀地笑了笑,等哪天孩子想回來了,也不會害怕,最亮的地方,就是這里,他會回來的,家里沒有黑暗,燈光會一直為他亮著。男人總是這樣想著,可孩子還是沒有回來。
男人終于忍不住,痛哭起來,孩子,我好想你……
荒僻的山上坐落著遠離時代的村莊,在世界的角落,它是黑暗中的一抹苦澀。
雖然家徒四壁,但他們稚嫩的雙手,也在勾勒著自己的多彩世界,可是——他們的父母不行。那群在村子里吃了大半輩子苦的人,不想讓自己的兒女走上和自己一樣的道路,揮手一別,留下他們的孩子,去陌生的城市打拼,從此,少有音訊,唯一的聯絡,便是定期寄回來的紙幣。
于是,他們開始折小船,學校里的一個大姐姐說,想一個人,就把他的名字和心里的話寫在紙上,折成船,在船里立一支燃燒的蠟燭,放到水里,那人收到后,就會跟著小船里的光找到這里。
他們悄悄地走近,緩緩伸出雙手,突然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合上,一只手微微握成一個拳頭,另一只手解開腰上的布袋,再把螢火蟲小心地放進去,然后快速拉緊袋口,看到布袋里有一團像是被誰摘下來的星星,才松一口氣,開心地笑笑,又去捕捉下一只。
曾有人“攔截”了一艘河里的紙船,撩開被粘在船上的透明薄紙,一只只螢火蟲飛了出來,他將船還原成一張布滿折痕的紙,上面有一男一女的兩個名字,還有兩個字:
也許,當一個朝代的更替完成后,某一天的清晨,長明燈靜靜地亮著,斑駁的陽光照射著兩個高大的身影,女人淚光閃閃的眼,終于有了笑意;也許,幾年甚至十幾年后的某天,孩子循著不滅的燈光,終于回到了家中,消瘦了許多,卻仍是健康,父子倆又幸福地生活著,直到孩子結婚生子,男人在時光里消逝,只留下土地上隆起的墳包;也許,遠在他鄉的父母真的收到了孩子們放出來的河燈,看著船內稚嫩熟悉的字跡,明白了“家”真正的含義,明白了再多的金錢,也換不回缺失的陪伴,連夜乘車回到起點,陪孩子們走上一段新的旅程。可是,世上沒有那么多“也許”,古時,戰爭奪走了數以萬計的人命,有的人,再也盼不到心頭摯愛,而如今,即便沒有戰爭,思念的燈卻一直被點燃著,或許,這是時代改變的必然結果;或許,是因為跨不過心里的那一條鴻溝;又或許,與環境無關,僅僅是因為為人父母的本性。其實本無諸多傷感,世間一切,皆因一個“情”字。
高一:胡樂瑄
戎馬倥傯,點燈以寄余情
夜色之中,佝僂的背影,拄著鳩杖步履蹣跚盡顯滄桑;繁星之下,飛霜的鬢發,提著燈籠燭光微弱黯然神傷。
愁眉淚眼,正是半老徐娘,孤寂中,她自言自語:“想我良人子息皆征戰沙場,三年五載不曾相見,又無鴻雁飛過,不知是否安然?”
至家,她從木箱里小心翼翼捧出一盞長明燈:“又是一年除夕夜,相思未能相見。”拉開吱呀作響的抽屜,摸出一盒火柴,“刺啦”一聲,火光劃過夜空,長明燈被她放在了擺著靈牌的供桌上:“愿此燈不滅,菩薩顯靈,庇佑我拙夫賤息,早日團聚,兇年饑歲,無以供奉,家中所囤之食皆在此,以表誠心。”她跪在供桌前,雙手合十,嘴里念叨著什么,俯身,虔誠地磕著頭……
夜已深,她無心睡眠,像以往數個念想的日子那樣,倚在門框上,癡癡地望著門外,恍惚中,好像有兩個高大的身影走來,臉上掛著凱旋而歸的微笑,年長的那個男人緊緊摟住女人疲憊的身軀,輕輕地吻在了她的額頭上:“讓你久等了,對不起,我和兒子,一切安好。”
轉身,進屋,她站在窗邊,呆呆地看著供桌上的長明燈,那里,似乎跳動著兩張她日思夜想的臉孔。
舐犢之愛,點燈以承予思
“說了這不是我干的,為什么不聽我解釋?反正媽媽現在不在了,我寧可沒有這個家!”噙著眼淚,孩子咆哮著,一句話,如無形的刀刃,直入男人的心臟,旋即,“啪”一聲脆響,孩子的臉上留下一個紅紅的掌印。
男人沒有追,像雕像一般立在原處。在孩子很小的時候,妻子香消玉殞,留下父子倆相依為命。那并不是他的錯,可他卻深深自責著。他自知不是一個好父親,對孩子過于嚴厲苛刻,他已經失去了妻子,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孩子,他忽略了孩子的感受,只為滿足自己作為父親的私心。
深夜,孩子還沒有回來,他急了,奪門而出,到孩子常去的地方,一圈圈地找,一遍遍地呼喚,沒有回應,他呆住了,又趕緊回到家中,時針已指向凌晨三點,男人癱坐在地上,一夜無眠……
那晚,男人打開了家里所有的燈,寬敞的房間如白天一般明亮,他一改往日早睡的習慣,坐在沙發上沉悶地抽了一支又一支煙,坐到天亮后,他又關掉所有的燈,去公司里工作,下班后早早地趕回來,做完飯菜,就坐在餐桌前,靜靜地等待,桌上,還是兩只碗,兩雙筷。等飯菜沒了熱氣,就潦草地吃幾口,把房間里的燈全部打開,木訥地坐在沙發上,看著時針一分一秒地走過……
又是一個夜晚,男人開了燈,坐在沙發上,等待門把手轉動的那一刻,不知何處突然傳來了飄渺的歌聲:“開了燈眼前的模樣,偌大的房,寂寞的床;關了燈全都一個樣,心里的傷,無法分享……”
烏鳥私情,點燈以載吾念
他們是村子里土生土長的孩子,穿著單薄的衣裳,背著破舊的布包,走過崎嶇的山路,爬過危險的懸崖,去離村子幾十公里遠的地方上學。
孩子們早就在命運的不公中學會了隱忍,富貴與否,并沒有那么重要,他們,只想要一個溫暖的家,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,而不是放學歸來,獨自坐在空蕩破敗的屋子里療傷。
可是一支支的蠟燭,卻是難以承受的負擔,夜晚,孩子們便相約去后山的濕地里捉螢火蟲。山上林木蔥郁,星星點點的螢火蟲翩翩飛舞著,微弱的亮光,照著孩子們憧憬的眼睛。
自那以后,村子里清澈的溪水中,多出了一盞盞的河燈,順流而下,在風中起航,載著孩子們的希望,把亮光帶向遠方……
望歸。
無果,燈火跳動著,閃亮了眸子里的眼淚,是因為我的等待太漫長,還是你的離開太灑脫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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